农村的葬礼分为喜丧和哀丧,年龄大的人去世就会吹吹打打十分热闹,而哀丧对于我来说,是不乐意去参加的,因为气氛太过于沉闷,饭菜也并不好吃,总体来说在这个时代喜丧的饭菜也不怎么好吃。
现在农村地区的丧事也是饭菜算是可口的了,因为都是包桌不再是亲戚之间的帮厨,不过这时候没有包桌这种形式主要还是吃大锅饭,但是大锅饭盛在碗里,味道属实是不敢恭维。
恰好那天我生病了,有些感冒,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有点吃不下去,尤其是这些大锅饭的味道属实是不怎么样,不过同桌的邻居,亲戚热情的往我碗里加肥肉,要知道大锅饭的饭菜不太丰盛,唯一有的就是一条鱼和一碗肉算是硬菜,这时候大家的总体生活水平还不是特别阔绰,珍贵的东西是让给孩子吃的。
不过这个肉不知道是不是统一的还是巧合,总是感觉没有炖熟,而且肥肉偏多没有炖熟的肥肉,相当的油腻,也没有什么香气,因为没有炖烂再加上调味料放的少,只剩下了肉的腥气味,尤其我感冒的不适再吃这些肥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邻居的热情还是没有办法让我拒绝,不吃有些不知好歹,硬着头皮将肉吃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想去吃肉,不过现在好一些了,不至于会被人强逼着吃,太小不懂人情世故就会这样,别人不会知道你的辛苦,犯不着让自己难受。
前天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从早到晚,这让本来就有些微凉的风变得有些刺骨,远处不平的地面积攒的水坑上,飘荡着一层如纱一般的雾气,丝丝缕缕散溢在天地间,我们坐在避雨的棚子里,看着外面的雨,听着乐队吹吹打打,竟有些安静里的吵闹。
到得下午三四点要去安葬之时,雨居然有些停了,天空开始放晴,太阳艰难的从厚厚的云层里跳脱出来,像一只稚嫩的雄鹰,展翅新生。
在临近要去安葬之前,会疯狂吹打一阵,是最为热闹的时候,我蹲在十字路口前看着她们,只觉得她们吵闹。
我一门心思只想吃叫卖的冰淇淋,这个东西平时有钱也看不见,但是爷爷奶奶在旁边不敢去买,正巧碰见小杰在旁边玩耍,我凑过去偷偷跟她说帮我买一个冰淇淋给你三毛钱,我来回吃了好几个,正好也让她饱了一下口福,这是我不多的能显示阔绰的时候,毕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在吃小杰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最后还是让奶奶知道了,免不了一通唠叨,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知道,可能是旁边围观的眼线众多吧,总是有一些好事之人喜欢东家常李家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可能天生喜欢热闹。
上学的日子乏善可陈,因为又增添了一门外语课,当新鲜感消失的时候,这门课就让我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字母的堆叠并不能让我重新提起兴趣,不过终究是门课,长期以来的惯性习惯还是让我下意识的去学习它。
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晚上回家看两集神医喜来乐,这个电视剧很是让我着迷,总是一集不落的去看。
不过让我有一个不舒服的情节,就是赛西施嫁给田魁这一段。
虽然她也确实是被逼无奈,区区弱女子在乱世之中也是要后半生找一个归宿,喜来乐在关键的一步退缩了,这当然怨不着她,不过作为有一些大男子主义作祟的我来说,还是不太能接受,虽说理智告诉我,确实是这样,但总归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不过当时只是觉得不舒服,并没有那么多想法罢了。
当时只是看到了喜剧的表象,嘻嘻哈哈颇为有趣,单没有看到悲剧的内核,只是看到了平民百姓在达官贵人之间的聪明智慧和斡旋,不过现在想想,只不过是拼尽全力,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想要活着罢了。
看他高楼平地起,看他楼上宴宾客,看他转瞬之夕楼塌了,风云变幻不过如此。
不知不觉期中考试已经过了,对于期中考试的考题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是平平常常,但是等到了期中考试颁奖之时,结果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所有人都将板凳搬到了操场之上,停在坑坑洼洼满地黄土的操场上,校长站在了台子上,新来的校长微挺着肚腩戴着一副眼镜儒雅的笑着,我并不知道学校其实还有几个领导,在颁奖的时候才露面,平时不大见着,不过这跟我关系不大,我坐在椅子上。观察着旁边几个班级。
按照年级顺序,从6~1开始颁发奖状,等到三年级时出乎意料的第1个念到的是我的名字,这代表的是我,是班级此次考试的第1名,我跌跌撞撞的起身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走到了前面,从校长手里拿过了奖状,然后拍了张照回来,不过总归喜悦和自豪感从内心油然而生。
在学生时代学习好就是唯一,有能力得到奖状就是高人一等的凭证,不过这些都是幻觉,但是在这个朴素的年代,这些还是唯一的令人值得羡慕的东西。
晚上回家爷爷正在院子里栽种蔬菜,我拿着这张奖状翻来覆去地头跟爷爷炫耀我考到了第1名,毕竟只是我现阶段能拿得出手唯一不多的东西。
不过在我印象中,这好像也是我最后一次取得第1名。
那张奖状也是在我几十张奖状中的一张,一同在墙上挂了10来年,最后随着家里装修一起被扯下,化为灰烬,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的样子。
一龙是我的后桌,平日里喜欢吹吹牛。
一龙高高大大瘦瘦的个子脸尖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肉,当然那时候也没几个胖子,他喜欢蹭着脚后跟走路,走路的姿态也是比较有趣喜欢举着胳膊一悠一荡的走着。
他说话喜欢微撇着嘴微微歪着头,说一句话,哽一下脖子。
一龙天生残疾,两个手的手指没有发育完全,有的手指只有一个尖尖,不过众人并没有因此而嘲笑他,因为这并不是容易显现的,跟我时常腿瘸这个比较明显的特征相比还是很好的。
一龙,扒拉我的肩膀跟我说在家里,他的手臂是很紧的,家里的妹妹使劲咬他手臂,他都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感,所以他是铜皮铁骨是练过的。
我正在学习不愿意搭理他,奈何不停的跟我炫耀,我对他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能被咬着疼的,所以我转过头跟他说要不要让我试一下,保证咬得你嗷嗷叫,他说不信让我来试。
我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用的劲也算是不小,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圈牙印,我看他的样子可能是挺疼,不过碍于面子并没有叫喊,只是默默的将手臂缩了回去。
我也并没有将此当回事儿,只是心里笑笑,以为此时揭过了,不过并没有过了,两天一龙带着他五年级的大哥骑着自行车拦住了要回家的我,说我把他胳膊咬肿了这事儿怎么办?
我自然是说这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愿意被咬的,不过他大哥说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让我们两个之间打一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一架,但还是同意了。
不过小孩子之间打架,没有什么过于突出的地方,刚开始拿着石头互相投掷,幸好是没有打中,要是打中后果将会更加不堪设想,不过到后来两个人掐架,不过是谁把谁摔倒而已,我对于咬伤他还是心存愧疚的,所以并没有用力让他摔倒在地也并没有什么疼的地方。
不过一龙倒霉就倒霉在恰好我腿又肿了,而这次肿的像是比较严重,奶奶不停的逼问我,被逼问的急了只好说跟一龙打架想搪塞过去,谁知奶奶竟骑着车找上了门去,我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大叔留下的手机,大叔已经去了外地打工。跟奶奶将手机换了过来,我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滚。
听得大门响了,奶奶推着自行车回来又带着两个人进得屋来,我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奶奶指着我的鼻子呵斥我,说是我先将人家咬伤的还找上门去,太不占理了我,我哪知奶奶竟真的找上了门去,只不过是一时的理由而已,但人家也拿着东西来看我,因为一龙的父亲是姑姑的同学。
我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我不占理的事情人家还要拿着东西来看我,这显然是让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