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学后的时光是最悠闲的,一公里左右的回家路我可以慢悠悠的走,边走边玩,只要不过分的晚基本奶奶不会注意到。
而我偶尔能从润桥那里得到的一些钱,这就成为了买玩具的资金。
因为钱不多,所以不能买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而我发现擦炮其实是一个既便宜,又刺激,而且玩法多样的玩具,什么都可以炸,怎么放都行。
每天放学我都招呼着杨月去大坑放炮玩,大坑是村里为了下雨排积水而挖的,到秋天以后降雨少了基本可以保持干的状态。
大坑据奶奶说以前是一座庙,拆了之后挖的坑,所以坑里面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小孩子哪里管你那些,不过有一说一,坑里到处是塑料袋,玻璃瓶,破铁丝之类的垃圾,确实很危险。
大坑周围是一圈柳树,可以很好的遮蔽我们的身影,要不然在村子里可没有秘密可言,到处都是人眼摄像头。
至于我为什么自己花钱带着杨月玩,其实原因很简单,我自己一个人玩会心虚,一是担心大坑的传说,自己玩着玩着就没意思了,二是碰到人看见我们玩擦炮,我可以推脱说是杨月买的。
那时候的擦炮危机还挺大,经典的黑色小盒,里面放着几十根的擦炮,黑蜘蛛的单响擦炮质量是很好的,别的比如双响,三响的擦炮,熄火和提前爆炸或者干脆不响是家常便饭,甚至会经常炸手,虽然威力还不足以受伤,但是手掌半天都是麻的,耳朵也会嗡嗡响,花钱找罪受的行为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擦炮毕竟是个消耗品,我的那一点点的钱根本就玩不了几天,在我的弹药所剩不多的时候,大帅他们找上了我。
大帅和刘雨、猴子他们是比我早一年上的小学,不过由于都是一个村的,基本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很自然的就可以发现我和杨月在大坑搞的小动作。
大帅其实家里并不富裕,所以零花钱也没几个,看见我们在大坑玩擦炮自然是眼馋,过来找我们想要几盒玩。
我自然是不想给,而且本来也快没有了,大帅说如果不给的话就要陪他们玩水枪游戏,要不然就把这事告诉我奶。
我没办法只能每天放学陪他们玩,所谓的水枪游戏是用输液用过的针头互相滋水,他们拿着泡沫板当盾牌,虽然不太公平,但其实他们的工具也不太好用,双方半斤八两。
大帅他们也并不是真的要找我茬,毕竟一个村子的,不太存在霸凌,否则晚上就要享受皮带炒肉,就是正好滋水游戏缺个人,嗯,我要一打三。
猴子和刘雨他们两个的输液器比较大可以装更多的水,大帅在他们前面拿着一块塑料布阻挡我的水,而且他们有几个大塑料瓶子可以储存弹药,而我只有一个小瓶子,需要频繁的到坑里取水,自然是处于劣势。
大坑边上有人家放着的红砖和沙子堆,这两个地方相距三四米,天然的成为了我们的掩体。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个游戏,男孩子天生对于对抗类游戏有种痴迷,不过就是经常会忘记时间然后回家被奶奶骂。
每次玩完游戏之后,大帅他们为了防止别人把塑料瓶和针头捡走都是把它们固定在泡沫板上然后推去水中,每次玩再用石头砸泡沫附近的水面,利用波纹把泡沫推到岸边。
在最后一天快到六点才回到家,奶奶看见我湿着裤腿,衣服上也都是水渍,质问我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河沿玩水去了,我没敢说实话,只说是在路边趟水弄湿了。
奶奶虽然将信将疑,但是诈不出我来,找不到证据,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接下来几天估计奶奶就会在我身后跟踪我了。
第二天正巧下大暴雨,大帅他们跟我说大坑里水满了,泡沫被打碎了,药针已经沉进了水底,没法玩了,我暗自庆幸,要不然在跟着猴子他们一块玩,奶奶的审判就会随迟但到。
每次放假跟着爷爷奶奶去下地干活的时候,老太爷和老奶总是会给我找些吃的,有时候大叔也跟着去,我总是把老太爷给的果子(糕点)给挑一遍。
我喜欢吃带着馅料的果子,要不然整块的果子实在是腻味人,压根吃不下去,那是在折磨自己,每次我都是把剩下的给大叔,嗯,大叔从来不知道那是我挑剩的,还以为我把大块的都留给他的,给他感动的一匹。
每天待在车上或者地头对我来说太过于无聊,大人们忙着干活,也照顾不过来我,这就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很好奇大人们干的活,收玉米的活一共是两部分,把玉米掰下来和把玉米秸秆用小镐刨下来。
而小镐我是绝不可能摸到的,那我只能去地里掰玉米玩,因为不知道掰玉米要顺着地垄走,所以我在地里晕头转向,前后左右转着圈的掰玉米。
掰玉米是一个技术活,要一只手扶着玉米底部,另一只手干脆利落的一掰,嘎嘣一声,玉米就掰了下来,但是我哪里接触过这些,不过是照着大人的模样照猫画虎。
我用手把玉米都拽下来,也差不多堆了一个小堆有二十来个,但是因为我没有带着手套,加上错误的方法,玉米扯下来会带着长长的尾巴,锋利的秸秆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手指。
我的手触电一样收回,看见手指上的一道划痕,鲜红的血从伤口处冒出来,我咬着嘴唇没有吭声,使劲按着默默的走出玉米地坐在车边独自疗伤。
在回家的路上老奶笑着问我是不是偷偷去掰玉米了,我没有吱声,生怕奶奶发现我手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在渗血,但是被奶奶看到估计又是一顿紧箍咒。
而且奶奶这个人喜欢揪住一点错误不放,每次犯错误的时候她都可以把以前的事一件件拿出来说,甚至可以说到十年前,反正是别想着舒服。
奶奶看着我不屑的笑笑,说,“我一看那长尾巴就知道你掰的,别人不会那么笨,还转着圈的掰,你总在边上看一点也学不会。”我嘴上不敢反驳,心里吐槽你没教我怎么会。
那时候的地里还是有很多蚂蚱的,扁扁的红后负蝗,最常见的拟稻蝗,还有很稀有的凶猛的湾大蝗,螳螂也经常能抓到,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在草丛里发现螳螂的籽,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每次下地基本都能捉回一罐子的蝗虫,虽然这些蝗虫都能吃,但我吃不到,奶奶都喂给鸡吃了,说里面有寄生虫。
不过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老一辈的话,什么时候干什么事,这是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