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不是没有脑子的种族,实际上他们的决策水平远超他们敌人的想象。
在一颗看似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原始星球上连续折损了两支建设部队,魔族要是还没反应过来这颗星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那才是见鬼了。
迅速铺开的侦察部队还未开始自己的任务就受到了一直隐藏在这颗星球自然景物中的原住民的迎头痛击,他们连敌人究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全都成为了这颗美丽星球的肥料。
毫无疑问,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拥有极高的战斗力,并且和魔族到目前为止交战过的任何文明都不一样,往常的一切观测手段对这个文明来说都是聋子瞎子,除非是敌人自己显露了身形,不然魔族的侦察兵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找不到。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魔族在对这颗星球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对这颗星球打响了第一枪,紧接着就被复仇的敌人拖进了战争泥潭。
第二支建设部队全灭的三个月后,正在其他战场围观友军作战并打酱油的第一远征军被派驻到了这颗星球的战场。
第二天就被原住民揍到了行星环绕轨道。
虽说魔族走的是魔导科技的道路,但三百年前的魔族还没有现在这么离谱,可以掌握灭龙炮这样对传奇级别力量进行操纵的魔导科技。所以三百年前的魔族第一远征军被原住民揍到行星环绕轨道的时候,着实让全族大伤元气。
毕竟传送门这种黑科技只要造出来就行,行星环绕轨道上的大型设施造出来不仅要造的好,还要维护得好,确实让魔族费了不少心思。
要不是原住民的军事素养实在低下,全凭硬实力揍人,说不定魔族第一远征军在当年就要被原住民揍到取消番号的地步。
之后的三百年,直到军务部下达了“艾诺迪亚出现爆点,不惜一切代价抹除艾诺迪亚”的军令为止,魔族第一远征军都在和这颗星球的原住民搏命,双方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魔族向这个种族学习有关他们的全部知识,而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向他们学习战争艺术。
为了从这片战场短暂抽身,魔族第一远征军在一场战斗中强行压上了本不该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原住民逼退之后,迅速从传送门撤走,赶往艾诺迪亚。
苦果,来的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快。
遗留在那颗美丽星球上的传送门被原住民反向利用,成为了原住民反攻魔族的最大帮手。
这个恐怖的消息就是眼下这支魔族军队大规模收留老弱妇孺,积攒众人之力变作防御的原因。
那个原住民种族没了一直与他们相持的魔族第一远征军,正像是被压到了极点的弹簧一样,朝着一直压迫他们的魔族发起了最凶猛的反击。
……
下方魔族严阵以待,缓慢推进的阵型停住了,不论是全职士兵还是老弱妇孺,都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拿起了武器,穿戴防具,将顶在前锋的防御术式梳理了一遍又一遍,连同逸散的魔力一起,在前方竖起了道道屏障。
正飘浮在空中的凯恩和夜刀神拉菲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忙向上疾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青色流光从天边漫卷而来。
接天遍地的青色流光像是从恒星上放出的一条光河,席卷了空气中的游离魔力,直冲向凯恩脚下的魔族战阵。
翻涌在前的流光像浪花一样打着卷,轻轻地反射出一些来自星星的光芒,互相碰撞融合,泛着碧玉般的色泽。
凯恩和夜刀神拉菲从这温柔自然的颜色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弥漫着生机的浪潮有着强大的同化力,寻常生物跌入其中不知会如何,但魔族这样的异常生命被这股生机浪潮冲刷一遍,多半是老树发新芽——一支新芽从他们的尸体上发出来,要是艺术一点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开朵花看看。
两人急忙往后躲去,一边后退一边观战。
青色流光从地平线的那一边出现后就是一副上可接天的宏大景象,虽说在细微处看起来没有刀剑那样的刚猛,更像是小草一样的柔弱,流淌的样子也清晰可见,但似慢实快,片刻工夫,青色流光化作的大潮就轰在了魔族战阵的防御上。
地球上著名的钱塘潮,浪高三到五米,浪差能有十米来高,就足以让观潮的人们感受到天地间的伟力,自身的渺小。
那这场专属于魔族战阵的千米高的青色浪潮,又该如何说呢?
混杂了老弱妇孺的魔族战阵并不能让他们拥有飞上天空的力量,所有战阵都是铺在地面的简易方阵,就算是算上魔族中个头最高的个体,把战阵的覆盖高度再拉大一些,也没有十米高。
这场青色流光化作的大潮只与魔族战阵的防御正面冲击了一个瞬间,就从战阵的上方碾了过去。流光绕开了魔族在前方竖起的魔法屏障,将全部压力均匀地压在了战阵上方,并裹挟着更多的流光冲向了遥远的另一边。
凯恩和夜刀神拉菲有点尴尬,刚才飞的有些保守,一时不察——主要是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被青色流光罩住了全身,原本隐藏的身形被这样一罩,就像是在一颗青色的果冻中挖了一个人形,一眼就能看个真切。至于为何是一个人形而不是两个人形?凯恩的系统多精啊,系统出品的隐身技能自然对这种“探查手段”有所准备。
夜刀神拉菲见自身的身形已然暴露,便收了隐身技巧,招呼着凯恩一起现身。
两人没从这股青色流光中找到可能会对己身造成伤害的要素,这股庞大的力量似乎是经过了某种智慧生物的调制,除了对魔族具备绝对的杀伤力,对普通的生物或是非生物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影响,那就是生机太足了。
凯恩眼尖,看见地平线那边,青色流光飞来的方向,从黑红色的土地上长出了一小片绿色的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