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伞顶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走出城门后就躲进了阴影里,希特尔不想被那帮老前辈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就跑出城了。
在城门口被抓到还可以说自己就是出城散散步,出了城之后可就没得辩解了。
昏暗光线下走在少有人行走的小径上,希特尔把伞柄靠在肩上搓了搓手,有点兴奋。
那帮老家伙可不会想到他会这么早起来——好吧,其实没睡——去找素材,那么今天可能出现的素材,他能够毫不费力地全部收入囊中。
老家伙们都是有门路的人,要脸的就罢了,不要脸的那些连他这个新人的素材来源都要抢。别的老家伙吃肉还晓得给要给年轻人留点汤,这些不要脸的连汤里那点油腥都要刮走,恨不得年轻人喝点水都能长胖。
“这怎么可能嘛!”希特尔呵呵地笑着,今天不成就两天,两天不成就三天,三天还不成他就连着来这十天半个月,总不可能一次都遇不到合适的“素材”吧?
在雨中哼着歌朝着幽暗的角落走去,他欣喜地发现自己需要的“素材”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乱石堆中,虽然看起来品相并不上佳,但第一次早起就能遇到合适的素材,无异于十连第一发就出了彩。
“哈,不管你以前是谁,你现在是我的了。好宝贝,不用担心那些老家伙会来干扰,他们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是谁都会像我这样冒着雨大半夜跑到乱葬岗的。”希特尔把手上的伞一丢,三两步冲向了“素材”,脚下一滑溜,险些把自己摔残了。
右手在碎石上撑了一下,手掌心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不停地往外渗血。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希特尔去和自己的好宝贝素材见面的热情,他扑到了素材的身旁,完好的左手扶起了素材的头颅。在雨夜中,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可怖。
“没有被分尸,也没有被野兽袭击的迹象,是刚刚才死去的人。这可不错,倒是便宜我了。”希特尔身上闪过魔力的波动,手中的素材算是比较完好的那一类,对新人来说简直是入门的不二选择,对他这种被迫闭门造车到提前预习众多步骤的人来说,更是稳稳的进阶石。
希特尔扶起了鲍勃康的上半身,看到了心口上的洞。
“心脏碎裂,肺部重创。是那帮暗杀者的手笔……看这衣物,这人应该是那些连禁忌都不知道的家伙。”希特尔抽了抽嘴角,虽然他不太介意素材的资质,不过这素材生前档次竟然这么低,哪怕是奉献大量珍宝唤回灵魂也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专业人士出的手,这素材的灵魂估计已经没了。
但这还是极好的入门材料,对在这方面已经孤独求索了十几年时间的希特尔来说,能够有拿来动手的材料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不能再强求这材料能有多好的资质。
“好宝贝,你应该不会怪我在这里就把你的头发胡子全剪掉吧,要是这样把你带回去,别说我是个小有背景的家伙了,就算我是帝王他孙子,我也保不住你啊。”希特尔手中魔力凝聚,专为打理素材创造的“美容”法术附着在手掌上,左手拂过鲍勃康枯干的脸庞,头发胡子眉毛连同脸上细微的绒毛掉了一地。
“好吧,实际运用还是有点差别,不过你既然不介意我剪掉你的头发和胡子,那肯定不会介意我把你的眉毛和小绒毛也剪了。”希特尔看着被自己平放回地上的鲍勃康,仔细观察着他的外表。
“被丢下来的时候还有磕碰……不致命但是足够毁伤……既然你都不介意我清除你的毛发,那想必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修复你的体表吧?或者你还要感谢我?”
体内的魔力再次流失两成,鲍勃康的尸体诡异地恢复到了完好的状态,只剩下心口的那一个对穿的窟窿。
“你失去了心脏……这个特性倒是不错,不过保留这个特性想要带回城也有点困难……算了,这个特性还是保留吧,来,披上这件衣服。”希特尔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鲍勃康的尸体上,还帮他套好了袖子,系上了纽扣。
“这样看好像不错,那就这样吧,你肯定满意。”希特尔打量了一下躺在碎石地面上,穿着精致外衣但却没有合适裤子的,像是在这里睡着了一般的素材,自己倒是挺满意的。
“那行了,素材你就跟我走吧,至于你的名字,来,给我起!”希特尔双目全然变成了灰色,双手挥动,逸散出体内所有的魔力,在鲍勃康的尸身旁构筑了一张大网。
说这是网,更像是一片灰雾,没有定形的字符组成了灰雾的主体,啸叫着互相碰撞,撞击出一朵朵灰色的花。
希特尔停止了动作,他不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而像是石雕出来的灰白色的艺术品,被雨水淋湿了全身,一动不动,只有双目中的灰色逐渐挣脱了这层看不到的束缚。
下一秒,鲍勃康的周身突然出现了一片没有雨水的区域,碎石变成了灰白色,然后化作了沙,杂草枯干变黄,然后变成了灰,雨水要滴入这片区域时,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灰色的雾气把鲍勃康抬了起来,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入鲍勃康的尸身,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啸,互相碰撞磨灭,绽放出新的灰色花朵,和雨夜的声音共奏成一曲《乱魂铃》。
希特尔眼中的灰色慢慢熄灭了,恢复了那双蓝白相间的眸子,全身上下的血管都看不到一点血色,心脏在缓慢而坚定地舒张着。这生物体内的大水泵正在抽干希特尔除了心脏外的所有血液。
他扑通一下倒在了碎石地上,体表划开了无数细小的伤口,一块略大点的石头甚至把他的手腕割破了,却不见一点血流出来。
“我……是……鲍勃……康……”灰雾散去,枯干瘦弱的鲍勃康站在乱葬岗中,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希特尔,心口的血光慢慢散去,直至消失不见。
血液突然从希特尔的手腕处流了出来,伤口又开始渗血,手掌中的伤口更是再次迸裂,血液止不住的流淌。
希特尔抬了抬头,然后躺了回去,血液又诡异地不再流出。
“我成功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