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你跑那么快,我不拦你,我知道你最后还是得和我并排行进。”大叔看着控制住魔力燃烧而和自己几乎并肩前进的凯恩,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因为魔力燃烧的速度对吧。”凯恩保持了和大叔一样的前进速度才发现,大叔每次起落选用的弧线都是几乎相同的,其中必定有很深的用意。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发现了吗,我每次起落的力量与角度都差不多,在空中燃烧魔力的方式也几乎相同。”
“发现了,我正在模仿,但好像并不简单。”和大叔行云流水一般的落地起跳空中滑行不同,凯恩虽说是模仿着大叔进行操作,但细节上却多有闪失,只能依靠额外输出的魔力来调整自身,免得在半空中因为模仿大叔模仿了个四不像而失去平衡。
“当然不会简单,这可是七阶们自行研究的独门秘技,我倒是可以把这些技巧教给你,但每个人用相同的技巧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最终细节还得你自己调整。”大叔的魔力消耗一直保持在凯恩的三分之一以内,这让凯恩有些羞愧。
“行了,我们先落下去吧,我教教你怎么飞跃。”布鲁克收起了燃烧的魔力,朝着大地自由落体,“咚”的一声将两腿插进了地面。
凯恩没这个胆子,烧着魔力让自己减速坠落,无声地落在了大叔身旁。
大叔浑不在意地把自己从地里拔了起来,把裤子捋平,拍下尘土,带着凯恩继续前进。
“有些教学得在地上才能教,免得出了茬子,而且照你的魔力燃烧速度,再接着往前我还得中途落下来等你恢复魔力,倒不如现在就落地。”布鲁克走在前头,凯恩跟在后头,两个人就这么在荒郊野地里散起了步,没多时就走入了一片密林。
“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一声不吭就飞跃出去了吗?”布鲁克突然停下脚步发问,让正在走神的凯恩回过了神。
“因为我们都是七阶?本来就该会?”
“不是,是因为可笑的嫉妒。”布鲁克“切”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鄙视谁。
“你说,进步速度极慢但却拥有无上潜力的人,和进步速度极快但是知道自己天花板是传奇的人,究竟哪个更有天赋?”布鲁克继续发问。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凯恩很想追问,为什么进步极慢的家伙会知道自己拥有无上潜力,而那个进步极快的家伙又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天花板是传奇。
“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有这两种情况,你只需要回答我你觉得哪个人更有潜力就行。”布鲁克背对着凯恩摇了摇头,他不想玩文字游戏,他只想听到一个最快的答案——是最快的答案,而不是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如果要我选,我觉得那个进步速度极慢但拥有无上潜力的人很有天赋,但我实在比较不了。”凯恩从自己的直觉出发,选了这个。
“如果我要你说出理由呢?”布鲁克转过身,看着凯恩。
“我说不出,您现在让我说出理由,我怕我越想越觉得应该选择后者。”凯恩觉得自己的回答真是一个比一个蠢,蠢透了。
“以前我觉得天底下没有生而知之者。”布鲁克再次背对着凯恩,重新迈开了步子。
“后来我觉得神可能是生而知之者。但没人知道神的诞生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也许比这个世界更古老。所以我把目光放在了传奇上,我想如果我能成为传奇,我就能知道传奇是不是生而知之者。”
“否认努力是错误的,否认天资也是错误的,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把天资和努力单独取出更是错误中的错误……我好奇究竟有没有生而知之者,是因为生而知之者如果出现了,就是在践踏凡人的努力。用天资绕开努力成就辉煌,听起来只要有了那样恐怖的天资,就能够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地达成想要的成功。”
“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但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那样的人,我又很希望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一个一步到位,不用担心需要付出第一次尝试之外的努力,就能直通成功的人。”
“在我的前半生里,我发现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人,谁都会遇到点挫折,谁都会遭遇一点磨炼。我之前那一代的天才精英,擅长战斗的现在大多断了腿断了手,再严重点掉了脑袋。我这一代的天才精英,升起时明亮耀眼,把太阳的光芒都吸过去了,可依旧还是陨落,不停地陨落,不停地退居幕后,不停地失去了前进的势头,就好像之前直飞而起的声势是虚构出来的一样,他们并没有真的一飞冲天冲破一道又一道枷锁直至成为足以比肩历代的强者,而是磨磨蹭蹭地和瓶颈拼起了岁月。”
“至于下一代,我当时早就回到帝都开旅店去了,本以为从此看不到什么好戏,却没想到你这颗星星竟然当着我的面飞了起来。”
“十七岁达到三阶的你跑到了我的店里,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成器的小子跑了出来。但你不是,你父亲只是刚被赐予了家名的普通士兵,他的实力甚至连当时的你都比不过。那些大家族的年青一代可以在同样的岁数把你打得体无完肤,因为他们拥有系统的训练、充足的资源和一颗上进的心。”
“这三样你都没有,却在接下来的三年里突然腾飞,直达五阶顶峰。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凯恩有点慌了,大叔怎么突然开始聊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这节奏不太对啊。
“我在想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在干什么,我想了想,发现你确实应该有五阶顶峰的实力。从那带回来的素材数量可以推断出你在地下城都干了什么,只要你不杀人越货,那些素材只要是从你亲手击杀的魔物身上掉落的,那你当时的实力就确实对得起你的努力。”布鲁克顿了顿,又“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