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攻击的魔族法师将手中的符文阵列打成微光消散了,作为替换的是一面瞬间出现并且不断加厚的魔法盾。
如果攻击这个魔法结界会招来强有力的反击,那他就得为了宝贵的实验数据接下可能存在的反击,拼尽全力为长官留下关于反击强度的数据。
十托瓦尔之后,魔族法师停止了对魔法盾输入魔力,提着法杖远离了因为失去能源而缓慢消散的魔法盾。
“没有反击能力,纯粹的防护结界吗?”一名魔族军官率先发问。
“可能存在吸收攻击的能量转化为维持结界能源的符文阵列。”另一名魔族军官尽可能把事情往坏处想。
“没有摸到结界的承受上限。”还有一名魔族军官气恼地蹲了下来,一拳打在了地上。
“的确没有摸到上限。”站在他身旁的军官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所见,肯定了他的判断。
“接下来要不要组织法师部队对结界进行集团打击,判断结界的上限?”之前发问的军官想要确认这一点。
“可行,但会给对方法师部队提供可乘之机。”一人表示了同意,但也示意需要为这个战术目的牺牲一些性命。
“可能存在攻击转化能源的符文阵列,这种实验并没有必要进行。”坚决的反对者站了出来。
“敌人创造的东西,我们怎么能够不破坏它?就算会牺牲生命,从获得战争信息的角度,这将是一场重要战役,我认为很有必要。总部有没有对应的战术方案?”
“我看过的部分没有,这可能是个新现象,也可能是某种符文阵列的因地制宜版本,总部应该有相似的技术储备。”
“表决吧,是否要调动法师部队对魔法结界进行轰击。”
“两支持三反对,放弃轰击。”
“那我提议让弩炮部队对结界进行攻击,将实体物质的能量转化为支持结界的能量,这种符文技术,人族应该没有掌握。”之前打算牺牲法师性命的军官又提出了一个新想法。
“弩炮是留到近距离对敌军造成恐怖震慑才会使用的,如果你能够把手下的战士全都拉来帮我的士兵推弩车的话我可以考虑下达这个命令。”
“那么狙击从结界中走出的人类呢?”
“弩炮的箭矢需要飞行时间,除非人类傻到在结界口站着不动,等我们射击,不然你这只是浪费弹药的提议。你真的不需要来我们弩炮部队实习几天吗?怎么提出来的都是些很幼稚的问题?”
“抱歉,之前在军事学院的时候,这一部分的内容实在太无聊了。”
“我开始想看你的毕业成绩单了。”
……
凯恩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魔法结界存在的大问题。
从刚才军法师的演示来看,这个魔法结界应该存在防御外敌的功效,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就是上头为他们准备的在面对魔族时的临时休息点。
有了这个地方,至少不用担心在轮番睡觉的时候被魔族的法术直接爆头了。
摆在明面上的弱点应该是对内的防护能力——不然那名军法师也不会一再重复他们千万不能在结界里面朝外面射箭了,如果凯恩没有猜错的话,就连法术都不能由内朝外放。
看起来是个挺不错的地方,给弓箭手们解决了睡眠问题。
但是!
万事就怕一个但是。
遭受到魔法攻击之后,这块结界上就会出现一片激荡的金色乱流。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敌人发现了这一点,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对着这片结界,放一些不大不小的法术,不就会在结界上面做出金光璀璨的酷炫特效了吗?
那跟置身于千百个烟花正下方睡觉有什么区别?眼皮能够把这些光芒挡在外面吗?
这可是真正的疲兵之计啊,敌人要是真的采取这种措施,凯恩不知道别人如何,他自己反正是睡不着的。
……
凯恩担心的这一点还是没有发生。
已经煎熬了两天的弓箭手们没有谦让,;两两捉对猜拳,谁赢了谁就先进去睡觉,醒来了自觉让出睡觉机会。
凯恩运气很差,还没等他提出五局三胜制,手一快就连着输了五把。
凯恩也不好意思说要十一局六胜,老老实实地认了输,对方很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在酒馆玩这个都玩了二十年了,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接下来要出什么,输了不用难过。”
在外面抱着腿坐着给人守夜,凯恩看着月亮去到了地平线以下,又看着光芒从另一边升了起来。
真的是“日上三竿”,这帮早睡的家伙才醒了过来。
凯恩躺在结界里,背部隔着几层棉布和大地亲密接触,看着透过结界的淡金色薄膜的天光,很快就睡着了。
看来他也不是像他想的那样,遇到光线就睡不着嘛……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困罢了。
……
再次醒来的凯恩觉得脑子不像是自己的了,可能是两天没有好好睡过觉的原因,突然睡这么一觉,脑子还有点不适应。
而且并没有完全消除困意,凯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机械化了,一举手一抬足都像是在移动钢铁一样,传来的感觉也像是经过了很长的反射弧才能达到大脑一样。
凯恩不打算再等了,他要直接混进前方正在和魔族肉搏的士兵之中,体验一下什么是正规战场上的战斗。
在弓箭手队伍里关于击杀魔族能不能领赏金这种问题根本无从得知,只能去近战士兵那看看有没有这种说法了。
要是顺利的话,只需要在近战士兵中混着,战斗个两三个小时,就会被人带回营房,到时候就能够知道该怎么拿魔族的头颅领赏了。
天可怜见,能发大财的也就这里的战争和地下城的素材了,如果这里没有办法赚到大钱偿还自己击碎地下城核心的巨债,那自己可就回不了家了。
失去了家的人固然可怜,但有家不能回的人,似乎比起失去了家的人还要可怜。
一边是在体表的创伤,一边是在心中的泪。
哪个更加让人悲伤,也许也是因人而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