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邻居是王典慧家,我们家与他们做邻居有十年吧,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老王太太的二女儿小丫蛋是我童年时最好的玩伴了。可后来,她的命运并不怎么好。
我出生在黑龙江东北YC市区的一个小山区里,那个出生地叫北阳村,我记事时候,那里从东头到西头也就住着十来户的农民。
小山村四面都是大山,在大山面前,我们的那个小村子显得那么渺小。
我念书晚,十岁才上学,那个山村每隔一年才收一次学生,我八岁时想去上学,母亲就是不让,偏让我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九岁的时候,就不收学生了。
我小的时候,那时候村里没有电灯,点小油灯,那个时代也就是六十年代。我是六五年初生的人。我们村里的农民,家家都生有好几个孩子的。农村,山区里的人,思想是很落后的。更不提倡让孩子去念书的。
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里的人是非常纯朴的,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村里人都爱去山里套套子,打猎物。而我的父亲就不敢去打猎的。都是村里人打了猎物,大伙都去吃的,不论谁家打的猎物,都是大伙,一村子的人聚在一起吃的。
而我小时候的邻居老王太太的老伴,老王头,他是村里打猎下套的高手,
六十年代的山区里是虎狼出没的地方。各种动物都会下山来吃庄稼的。黑瞎子常下山的。狼更是多多啊。大道上,房屋顶上,各种蛇都会出来的。特别是夏雨天里,虫鱼,鸟兽可多了。
我从小就吃过各种动物的肉呢,野鸡,兔肉,黑瞎肉,狍子肉……
我的邻居王老伯,他常去山边下套子。他常打黄皮子,趴皮。卖黄皮子的皮换钱花。
我们小村里,与我年龄差不多的就是王伯家的二丫头小丫蛋了。小丫蛋比我大几岁的。她常来我家里玩,我们东北的屋里都是大炕,大火炕,那时候都是十几印的大锅罩,我们家家都是草房,自己家盖的房子。几家合伙就能把房子盖起来的。房木料都是从山上砍的,那时候盖房子用木料可方便了。与林区的护林领导说一声,就可以放的。花钱就能买来木料了。
小丫蛋是很普通普实的人,我叫她二姐。那时候,她来我家唠嗑。我们都没有念书,与她在一起,她把她知道的故事都告诉我,她给我讲狼的故事,狼吃小羊的故事,我小时候听到的狼的故事都是听她嘴里讲给我听的。我与丫蛋姐也常在村里玩,我们不敢走远,也不敢玩太贪晚了,我们去过村里人盖房子卧草辫子的坑里玩,有时还能在那里捡到鸡下的蛋呢。
我们去过山上采野菜,野果子吃,还去地里采叶酸吃,她还领着我去村里的小河边洗衣服,我那时不到九岁,那也得去河里洗尿布子。
我太小,什么都不懂,可丫蛋就会干很多活了。她给家里做饭,她身上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她身下还有两个弟弟
家里做饭的活都她帮她妈妈。王娘身体不好,也许是生孩子生得太多的缘故吧,丫蛋姐,她很听话,她的三弟弟与我一年生人,叫王金怀,她家的二哥哥都叫他二驴子。他经常欺负小丫蛋,小丫蛋有时被她二哥欺负得直哭。
我不会做玉米面饼子,总是在锅上贴不好,我第一次贴玉米饼,锅没有热好,一个玉米面团被我湖了满锅都是。后来,我被母亲骂了一顿,母亲说我是个没有用的丫头骗子,干啥啥不行,骂得我也直哭啊。那时,我多小,还不到十岁,我在家里就学会的做很多饭,洗衣服,采菜,冬天去河滩上捞柴禾。可以说,从小我的母亲就锻炼我干活的。
我是家里的大孩子,身下有四个弟妹,母亲把我当男孩子使唤的。
小丫蛋也只有与我说说话的,平时,她是少言寡语的人。
我把她当亲人看待,她也当我是她的妹妹看待。
童年生活,是美好的,傻傻的,就知道傻玩。受了委屈挨了打和骂,过了一夜,睡过一觉也就什么都忘记了。就不会记在心里了。待到第二天又想着怎么去玩了,与丫蛋在一起玩的那几年里,我比她小,与她的三弟弟年龄相仿,我与她去过村边的小河边上洗过衣服,去山上采过野菜,野果子,冬天里捡柴禾,她都很照顾我,把我当妹妹一样看护着。她平时不善言语,可心思细腻,什么事情早早的就领会在心里了。只可惜,她后来也没有念上学。
时光过得很快,在那个贫穷的小山沟里生活了十年,过惯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乡野生活,村民们是团结的,向上的。那真是最原始的快乐的生活啊。
我十岁那年,我们家就搬到浩良河镇上了,离开了小山沟沟,离开了大山,来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二故乡,浩良河村二生产队。我的父母又在二队开始盖房子了。
而王伯家也搬到下面来了。他们家安置在了三队,住在后山三队的家属区里。而我与丫蛋姐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可以去念书上学了。我的父母总算同意我去念书了。而我的父亲母亲本想打算对于我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又是家里的大孩子,念个三年两年的书就让我下来,找个婆家嫁人算了,在父母老思想守旧的思想观念下,女孩子念更多的书,懂得的多有啥用?到头来也是给别人家了。嫁人后都带到婆家去了。父母的眼里养女孩就是赔钱的货。
可他们没有算计到,我这一念书,心野开阔了,学到了很多道理和学问,我对知识的追求越来越想读书了。
人生很多不懂得的道理,都是自己摸索着打拼出来的。后来我念了十几年的书啊。
相比之下,王伯家的小丫蛋,年龄大了,她的父母一天书也没有让她念过,她的两个弟弟都上学了,可与我年龄差不多的王金怀也念了二年学,就不念了。
我念高中的时候,听村里王典科家里人说,王丫蛋还没有结婚,都快到三十岁了,成了大姑娘了。
村里王典科与王伯是哥两个。而王伯家自从搬到三队后,他的小儿子就身体不好,得了脑炎,治疗很长时间,也没有治好,王伯他们家里人都跟着揪心啊。王伯自从搬到浩良河后,就不去打猎了,这里不像山沟里,离山远,什么动物都不好打的,自己的小儿子还有病,全部的心神都给这个孩子了,可还是没有治好,丫蛋的小弟弟就这样小小的年龄里离开了这个世间,离开了还没有体验过的人生生活。
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之后,王伯和王娘,整个人精神都快垮了。这时候的丫蛋就只能干活,来安慰她的父母了。
丫蛋是最听话的,不让她念书,她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父母亲的好女儿啊,可在婚姻上给她介绍的那些男孩都与她没有处成,丫蛋大了的时候,我见过她一次,
她中等个头,长得很白净丫蛋扎头发辫子。长长的。她穿着朴素,人心眼好使。她从不与弟弟挣什么,可偏偏对象不好找,也不知道为啥,
丫蛋姐成了村上的大姑娘了,后来听说,她嫁给了村上的外来户,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孩。
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家里都是独生子女的农户多。丫蛋给那个外来户生个女儿,孩子不到三周岁时,那个男人就回老家了,听说是山东人,再也不回来了。
丫蛋很伤心又痛苦,自己开始养孩子了,如今她的女儿都三十多岁了。可她都五十多岁了,这一辈子就孤单的一个人过日子,丫蛋也叫王芝,她大姐叫王兰。她的几个哥哥,弟弟这些年日子都是由穷到富的生活着,
有一年我去山里采蘑菇,那是秋天了,在黑瞎沟西山那里,我遇见了王芝也就是丫蛋和她的弟弟王金怀,她们也去采蘑菇,丫蛋变老了。那时,她才四十多岁,可看上去像五十多了。她见了我很惊讶又惊又喜的。在大山里见面,也说不了几句话,后来就匆匆离开了。
他们走过后,在那大山里,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的滋味不知道如何谈起了。
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在留恋些什么吧,那都是自己的记忆了。丫蛋姐,后来也没有再嫁人,领着她的女儿过了这一辈子。
这就是一个人一个命吧,小时候在一起玩的童伴,可大了,命运带给每个人的生活和命运都不同了。
她所经历的,和我所经历的,都不一样了。可我还是愿意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回忆总是带给我快乐的。由其是那些乡情。特别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