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村小水泥厂西边靠近去黑瞎沟的那条路边上住着一户人家,家里靠杀猪为生,这户人家是属一队的社员,可户主不爱种地,村里人都叫这户人家是富闲户。这是刘行山的家,大家都叫他刘结巴。他是一个杀猪手。家里养活两个孩子和一个口语说话吐字不清晰的一个老婆。
刘行山可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小人物。可不久前听说他死了。得的急性脑出血。到医院抢救也没有挽回他的生命。年龄还不到六十岁。
村里的刘嗑巴。本是外来户口,因六队的妇女主任老张太太的大女儿嫁给了她。就把他的户口落到了六队。
他长的个头不高,在村里属于矮个子了。可人长得黑点,但是个很结实的壮汉子,婚后,也不爱种地。他的老岳父岳母也为他们家的日子操心。自己家也没有个像样的房子可住,九几年的时候,村子西头建水泥厂。他与妻子商量后,决定去杀猪,干杀猪这一行,这样,刘嗑巴杀猪场就在西山洞水泥厂靠桥头堡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处成立了。可他天性好客,爱吃爱喝的,杀猪卖点钱也不等回本就花费出去了。每年开春都贷款。买几头猪,放在自己家的猪圈里,喂上一段时间再把猪杀了卖。算是自己家里笨养的猪,卖出去的猪肉要比较贵一些。很多人也都愿意买他家的猪肉。地里的庄稼也都是雇人雇车种和秋收。过日子大手大脚的,也存不下一分的钱。他家里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孩子也没念几年的书。初中都没念完就毕业了。
他一生唯一的优点就是热情好客。
杀猪每天在水泥厂小市场上卖肉,可晚上总是爱请朋友吃饭。没钱也吃,有钱也不爱还债务。
他的老婆虽然是我们村的。可她说话口语迟钝,话顶不上去,也不当家,只能听刘嗑巴的。一年到头来,杀猪卖肉都是白忙乎。前些年,他借钱,还知道去还债。可这几年,要债的都是他家门前。他的嘴会说,总能把要债务的老乡打发回去。
有时,他老婆也说他,自己的儿子都快三十的人了。可还没有娶媳妇,家里条件差。女孩子到容易找婆家,他的女儿也嫁给了我们临村社员。家里条件虽然不是那么好。可日子还算过得去。
刘嗑巴这些年喝酒喝得胃不好。医生都警告他多次。可他还是去喝酒。他的热情好客,在村里人情上很讲究。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人家,他知道了就去,从来不落过。
他手里虽然没有钱,可他很孝顺。他的岳父老张头去世的早,老张太太也活到快八十岁时去世的。他岳母有儿子孝顺。可他也常来村上。老张太太活着时也把老太太接到自己的家里,照看她些日子,为此,因为他的孝顺,也熟悉的了很多村里村外的人。熟悉他的人很多都借给他钱,可直到他死,还有很多债务没有还上。
去年夏天,七八月份里,天气热,他爱喝酒,一喝大半夜,自己坐在外面,院里有摆放的桌子,也不怕蚊子咬自己,院里烧一推湿草来呛蚊子的。一喝大天亮,他还一喝酒就哼着小曲,显示出无所谓的样子,就这样,他的身体就会吃不消了,白天杀猪的活都得让别人帮忙了。他的年龄也不算大,才五十多岁,可特别的消瘦了,也特别的显老,这几年更是如此。
前年猪肉贵时,他想买猪杀都不好买,肉贵,也不好卖。家乡人也都不敢多吃猪肉了。这两年家乡也受疫情的影响,他卖猪肉的生意也不好干了。他的亲戚也劝说他改行吧。可他说自己杀了几十年的猪了,已经是个罪人了,他日后死了,告诉自己的儿子是不让他们去做杀猪这一行的了。
其实,他的儿子还真不喜欢杀猪这个行业,他儿子跟着他的舅舅们学了厨师的手艺,也是在饭店里混饭吃,不过,饭店里公吃住的,也很适合他的儿子干的。
刘嗑巴可能知道自己的寿命不长似的,在他死之前的日子里,常去看女儿和外孙子,他也很希望自己的儿子早点有个对象,他也幻想着自己的孙子围着他身边转,拉着他的手要买好吃的呢。
可人的命运是不由自己决定的,去年的秋天,他得了急性脑出血。到医院已经人死了。
他虽然是本地的一个小人物,可远近乡邻的一提起他都知道他的大名的。他死后也成为了我们村里人饭前饭后谈论的话题了,都说他是不惜生命,喝酒喝死了,还有人说他杀猪杀的孽障,还有人说他欠下债务累累。
只是可惜了那些借给他钱的人,那些债务都给不上了。一家过日子一个样。可刘嗑巴这种过日子的方式是让村里人讲究的了。有的父母劝孩子时也爱哪先拿他做比例,说不要学他的样子,大吃大喝的,把自己的身体搞夸了。都不知道珍惜。
最近听村里人说,水泥厂附近的杀猪这行,被别人承包了。水泥厂那片家属区的员工,又可以吃到新鲜的猪肉了。可在我们村里边,还有人时常提起刘嗑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