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在CZ市开一个小的装修公司,平时接点私装的活。
年初,父亲找到伯父,要给哥哥的新房装修,以备结婚之用。伯父满口答应,父亲打算全包,当即付了全款。这以后,伯父陆续派几个装修小工隔三岔五过来。
临近中秋节,新房还没装修好,现在父亲很着急,因为嫂子的小腹已经隐隐隆起,再不办喜事,怎么对得起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
伯父又派来不少人,装修也基本完工。只是,从小工的嘴巴里面说出落地窗帘的钱不够,还几个小物件,约摸五千块钱。
父亲当即打电话,伯父答应中秋节当天带回窗帘,只是根本没提钱的事。
父亲叮嘱,要把家里最大芦花公鸡留着,因为伯父回来。
那日餐桌之上,父亲频频向伯父敬酒。伯父喝的满面红光,只有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梳的油光发亮,直晃眼睛。
父亲的这件长袖秋衣,还是几年前买的,袖口的毛边已经垂到酒杯里,湿了,他自己还不知道。
饭毕,伯父打算开车回城。父亲拿出了落地窗帘的钱,五千。伯父只是轻轻推脱一下,即而收下。
马路边,大家送别,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一个人静静地收拾碗筷。后来,我拿出手机,扫一下包装上的二维码,上网查询相关信息,大致算了一下。落地窗帘与几个小物件,最多不到三千!
父亲回来了,坐在桌边。我给他泡了杯茶,他还是没动,任由茶叶翻滚,舒展,沉淀……
我没说话,父亲也没说话,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尽管他不会扫二维码。
父亲其实去过卖窗帘的老张家。
伯父是父亲的哥哥,在心里父亲没把他当成装修公司老板;只是伯父眼里,父亲也许就是一个普通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