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地铁还未正式运行之前,他在网上投了份简历参加应聘。后来经过培训,他就成了一名地铁司机,上二休二,五险一金,实际拿到手中的工资只有三千块钱。这个收入在南京算是微薄的。
他已经这样坚持了整整四年时间,下班他去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
保安老王己经五十多岁了,安徽人,孙子也已经好几岁了。
他和老王一样是个股迷,喜欢研究光环新网,海伦钢琴,宇通客车,光大银行……
今天是周六,没有股市信息。小地铁坐在保安室,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又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他出生时,母亲死于难产,父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大三那年,他谈了女朋友,也是建邺区的,两家不远。当父亲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时,说了小地铁那个年纪听不懂的话。
“孩子,爱情与婚姻不同,生活也不是大学里面的立体几何,微积分,它比书里的内容复杂多了,说不清,道不明。”他看了一眼父亲,父亲不再说话了。
当时,并没想太多。
几天后,父亲突发心脏病猝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结婚时,主要是丈人丈母娘操办的。
后来,河西成片的荒地拆迁,房价由原来的几千飚到近五万每平米。丈人家拆迁分了两套房子,一夜暴富,成为千万富翁。而自己还是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暂时没有拆迁。
妻子已经怀孕,住到了丈人家里,年底他有了一个女儿,他取名恬恬,寓意恬静而美好,就如同当年妻子一样。
现在,孩子才刚满月,妻子就嚷嚷着上班,恬恬时常由丈人丈母娘看着。
妻子上班,似乎没有正点,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就开车出去,每次回来酩酊大醉,经常是找人代驾。而妻子对这一切的解释就是应酬,为了工作。
他觉自己还是一片荒地,而妻子是已经重建过的高档小区,差别不仅仅是价位。
昨天休息,他把恬恬接回来。恬恬已经长大了,呀呀学语,只会叫爸爸,无论是谁都叫爸爸,连外公外婆也管他们叫爸爸。
也许是那夜她连叫了十几遍妈妈,妈妈还是没回头,风驰电掣驾车赶去应酬。恬恬再也不叫妈妈了,只有爸爸给她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今晚,恬恬发烧了,哭哭啼啼哄到半夜才睡下。
凌晨两点多,妻子回来了。刚进门,就摔倒。起身踉踉跄跄靠着墙壁,好不容易才踢掉脚上鞋跟足有半尺多高的“梦芭莎”,这是自己两个多月的工资。
他想坐下来,找妻子好好谈一谈。只是她现在浑身酒气,准备摸摸索索脱衣服洗澡。
一袭高档真丝连衣裙由肩头滑落到地板上,他赫然发现那件后交叉美背的裏胸后面有几个清晰的指甲印,他觉得有一股血液立刻蹿上脑门!
“哇!”此时,房间里面传来了恬恬的声音,她醒了。
他把恬恬抱在怀里,恬恬太小了,身体好软,头发也软,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浑身散发着奶香的味道。
自己已经没有父母了,不能让恬恬也没有爸爸或者妈妈。不能,绝对不能,永远不能!
他一巴掌狠狠捂住嘴巴,喉咙里像是被卡住了一个鸡蛋,心里好难受,只有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不一会儿,恬恬睡着了。轻轻给她盖上被子,也接近四点了,他慌忙洗个脸就去门了,要在五点之前赶到地铁始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