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缘缘没能顺利过上几天的平静校园生活因为突发事故的受伤被打断,早早请了伤病假返回家中的唐缘缘却也没能放下心来静心休息。
放在平日有这样的机会休憩放个小假她早就洗漱干净上床睡觉了,但是今天直至傍晚时分她都还仍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两只因为受伤而并不太灵巧的手捧着平板,盯着聊天框中滚动的消息眉头紧皱。
因为她从今日从医务室与江怡交谈结束离开之际,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次学校中发生的事情或许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江怡或许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除了江怡和她临走前见到的那个被送进医务室的女孩之外,今日内一些古怪的“意外”在那之后也在接连不断的在学校里出现,直到今天下午五时已有四起发生,已经严重到了临时放假封锁学校围查安全隐患的地步。
当然,学校对外封锁了消息和场地,却封不住在校的学生们在网络之上讨论的热情,今日里所有学校之中的相关群聊所谈论的话题无一不是这些邪门的意外报道,唐缘缘即使是坐在家里,也从校园的论坛和群聊里宛若看直播实况一般将后续的事物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就好像此时此刻此时她正好从群聊里看到了今日校园封锁前最后一个意外涉事者的名字,她抱着手中的平板用包裹着纱布的手背缓缓划屏,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嚷:
“我们同年级三班的谢霞...这是今天第四个受害者。”
似乎是带着有些头疼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后,唐缘缘窝在沙发里用包着纱布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她抬起目光偷偷瞟向了有人在其中忙碌的厨房。
唐缘缘是个很爱品鉴美食总是停不下嘴的人,除了正常的三餐和零食以外,她时常还会有吃夜宵的习惯,过去她独自生活的这些年头里她总会在晚上点上点外卖或是提前叫来家里雇佣的厨师。
而自从易淮住进她家中之后,这个时点里在厨房里为她准备夜宵的就不再是请来的临时工厨师,而是不知为何在家务方面很有造诣的易淮。
易淮的手艺很不错,而且不知为何他所有拿手好菜基本都是唐缘缘爱吃的东西,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唐缘缘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悠着他做饭,甚至连点外卖或者订餐的频率都少了不少。
虽然她家请的厨师可能会感到为了工作被抢感到悲愤,但在唐缘缘这里她只会觉得自己血赚不亏,易淮虽然没付房租但是能给她做半个保姆,省钱省事甚至还能兼职保镖。
今晚唐缘缘说想吃的夜宵只是普通的炒饭,而距离她看着易淮走进厨房,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远远超出了做炒饭需要的时限,如果不是唐缘缘总还能听到厨房里有声响传来,她估计都要以为易淮已经在里面凭空消失了。
其实从今天她处理完学校事务请假回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今天的易淮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了。
应该说今天似乎从她冲进去救人之后,她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易淮的影子,甚至连后面她去医务室易淮都没跟上来,那段时间里一路被她的血吸引过来的小妖小怪都是洬偷偷去解决的。
易淮的消失一直持续到了她被顾源送回家,最后还是在下午回到家中之后她才看到了易淮又一次出现,但从那时到现在他们今天也没能说上几句话。
唐缘缘能看出易淮心情不好,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在闹什么别扭。
她中途好几次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易淮这么情绪不对,但思来想去好像今日不同以往的也就是发生在自己校园里那些变故,可惜她好几次试图在他面前提起什么,对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感觉都有些不太愿和自己说话。
可是这样奇怪的气氛总不能一直维持下去吧?
唐缘缘心里这么想着,出了问题总得解决,不能两个人都一直闷着。
于是她偷望着厨房好一会,轻咳了两声,又一次开始了想要用学校事件话题引起对方注意的尝试,她状似望着平板实则不停偷瞄厨房,刻意提高了几分音量道:
“哎...今天学校这些发生的事件里,听她们四个受害者的描述,似乎全是由同一个女鬼下手的。江怡被刀砍,吴霖被从二楼推下,范月被绳子勒住脖子挂在阳台……几乎每个人都想要下死手,谢霞也是被按头进游泳池…但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们攻击呢……”
她说出那么一段话后停顿片刻,又把目光投到了厨房的方向。
但是厨房还是只有锅碗厨具的碰撞声,易淮还是没应她话。
唐缘缘不由有些挫败的努了努嘴,轻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纳闷道: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被我利用了很不甘情愿吗?
唐缘缘那么心想着又不由感叹,虽然对易淮而言是有那么一点被绑架帮忙的意味....但是又不会少块肉,不会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生气吧?
那也太小气了…唐缘缘这个念头一出又晃了晃脑袋打住自己的想法,心觉这么猜测别人并不好,何况如果没有易淮帮自己,自己可能就已经又回黄泉路了。
毕竟在那时,就是因为有易淮在,唐缘缘才敢肆无忌惮。
可是除此之外唐缘缘实在想不到任何足以让易淮如此闷闷不乐的理由,最后她思索一番后决定不管怎么样可以先出口道歉,然后再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这是唐缘缘式服软外交,要先摆出诚恳的态度,然后再谈后话。
她很清楚自己在易淮心里只有几斤几两,要她觉得,今天的举动就已经远算在麻烦他的范围内了。
正巧在她心里下定决心之际,易淮终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唐缘缘转头去望,看见他手里端着色泽甚好弥漫香气的炒饭,而她喜欢吃的配料其上一个不少,唐缘缘心里一阵感动。
看来心情不好归心情不好,易淮做饭并不会偷工减料。
易淮端着那碗金灿灿的炒饭走到唐缘缘面前,看了她一眼放在了她身前的茶几上,随后又起身一副转身就要走的模样。
唐缘缘本还在等他每晚都在端夜宵时照例有的嘲讽“这么胖了,还吃夜宵”,可她没等到。
眼看易淮就又要走,谈话机会马上就又会化为泡影,唐缘缘本能的向前一扑,伸手抓住了易淮的衣角。
不知道是不是唐缘缘的错觉,她觉得自己抓住易淮衣角的那一刹那对方似乎猛然一怔。
不过她没有因此收回手,因为在某些方面上唐缘缘的做人准则是“不要脸”“坚持不要脸”以及“绝对不能要脸”。
“别急着走嘛。”唐缘缘抓着易淮的衣角做出那么几分楚楚可怜的表情开口,全然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不陪我坐会吗?”
她看他回过头来望自己,立刻又伸出被纱布缠着的两只手可怜巴巴道:“而且你看我这样,怎么吃夜宵啊?”
“或许可以埋头啃。”他淡笑,当做没看到她的眼神。
眼看易淮一副似乎毫不吃这一套转身又要走的模样,唐缘缘最终还是耸了耸鼻子,看着他迈出了几步的背影开口说出了自己憋了一天的话:
“对不起,易淮,你是不是生气了?”
此时此刻她和易淮再这么气氛僵持下去关乎到的已经不仅仅是他们的关系了,还关乎她今晚能不能顺利吃到夜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的手受伤确实不太方便,今天一天还没吃过什么像样的正餐,但抱着碗啃饭这事一时她还做不出来。
反正总有一方要先低头开口解决问题,不低头没饭吃,那她就先低头。
易淮听她一声对不起有点发愣,但看她真的一副狼狈可怜又态度诚恳的样子也没再走,而是回头看着她的眼睛,发问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唐缘缘眼睛一转,把早早在脑中已经思量好的话开口应道:“我不该冒然冲进去,我不该利用你因为契约对我的保护而救人,我不该总那么念叨闲事……”
易淮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唐缘缘好像反省得有道理,可他又觉得她没说清自己在烦躁的真正原因。
唐缘缘似乎是希望能够让他的心情缓和一点所以主动认错,他看得出来,但是他其实并不是在因为她口中这些事而心情不好,不怎么搭理唐缘缘的原因也纯粹只是为自己的产生的奇怪想法而感到烦闷纠结。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感到心情不好他其实自己很清楚,但是他说不出口来。
但既然唐缘缘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再以心里过不去作为不搭理她的理由,只是就此当做烦恼是因为如此,抬起手来轻揉她的脑袋说真乖。
接着他长叹了一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来,端起碗用勺子捣鼓了几下,然后舀起了一勺炒饭送到了唐缘缘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