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出声了，“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今年年三十我们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好好的，默默做错了什么今天还要被你们给指责。”

　　“你女儿做了什么你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你但凡好好管教她也不至于成这样。”

　　许默抿抿唇，不过爷爷奶奶说她什么她其实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毕竟从小就这样她早就习惯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妈妈做错了什么现在竟然还要牵扯到她妈妈的身上。

　　许妈妈还要说什么被许默拉住了胳膊，“我想问问爷爷奶奶，我妈妈生我养我，做错了什么需要让你们批评，怎么？是怪我妈妈这么多年没能给你们生个孙子是吗？只有孙子是你们许家的孩子是你们许家的宝贝，我这个孙女就不是人了，就不是姓许了？”

　　许默缓缓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是觉得大姑的事我没能帮上忙在怪我，行，反正我解释什么你们也听不懂，那我就直说了，别人家的事你们这么操心，大姑家的一个侄子，又不是大姑的儿子你们就这么掏心掏肺，宁愿帮着一个外人也不肯心疼心疼你们的亲孙女，我今年才正式开始上班，你们别忘了我学法律你们之前可是一个个都不同意，是我妈最后让我学的，一个个都说一个女孩子学什么法律，上个师范学校或者学个医，以后就在家里附近找个工作，可我就是不想在家里，我就想离你们远远的。”

　　“我上学的时候没听到你们说一句好的，每年寒假我回来过年你们挂在嘴边的都是当初还不如听我们的，上个师范当个老师，还说我平时这么忙连暑假也不回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来吗？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们，现在我上班了，当了个律师，什么事都开始找我了，当初我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们护着我说呢，出事了知道找我，先不说我帮不帮的了，就算我能帮我也绝对不会帮。”

　　爷爷一拍桌子，“你现在是不得了，这是在指责我们？”

　　“听不出来吗？大姑的事我帮不了，能帮我也不愿意帮，你们要想做好人你们自己想办法，很简单的，不行找个人替他坐牢，要不然你们就把那十几万赔给人。”

　　“我从小这么努力读书就是想要考出去，离开这个家，我也明确告诉你们，儿子和女儿没什么区别，我以后就算是嫁人了，我也是爸妈的孩子，我也会赡养我爸妈，我也会好好孝敬他们，而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女孩子以后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

　　许默离开的时候动作很大，椅子刺啦一声划在了地面上。

　　许妈妈也道，“这么多年看来爸妈也没真正接纳我，我确实没本事没能给你们生个孙子，但我养了个好女儿，我女儿也能养我一辈子，我们家的事，我的女儿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

　　许妈妈说完这番话也直接就走了，年夜饭谁爱吃谁吃。

　　许父在坐在椅子上叹气，这些年她也知道自己女儿委屈，可毕竟是爷爷奶奶，就算仔细计较又能怎么样。

　　可到底还是有这么一天。

　　“爸，默默这些年已经很争气了，她也很孝敬你们，逢年过节她自己人没回来可每次都是给你们寄了东西的，她哪次回来空着手，冬天的袄子褂子，就连夏天的短袖她也没少买，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你养的我们这几个儿子给你们付出什么了？”

　　一旁的大伯脸色也不怎么好，这句话他听着心里不舒坦，但今天父母确实太过了，原本是高兴的日子却这么逼迫一个小辈。

　　这顿饭自然是不欢而散。

　　见天这个日子原本就很热闹，很多孩子们在庄子里跑来跑去各种烟花爆竹放个不停。

　　许默没什么心情在外面闲逛，她现在就想自己单独坐一会儿。

　　许母来敲过门，许默说她没事，之后许母就离开了。

　　许默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烟花绚烂。

　　突然不太想就这么留在家里了。

　　她开了门，家里安安静静的好像也没人。

　　许默穿好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刚出来就碰到许母回来。

　　“去哪？”

　　“我去外面走走。”

　　“也好，别总闷在家里，晚上早点回来。”

　　“嗯。”

　　许默去了街道，处处都是红色喜庆的氛围。

　　街上卖烟花爆竹的实在很多。

　　还有不少小吃。

　　许默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挺孤单的，身边连陪着自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走多远，突然到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默低头看了一眼，闺蜜群里的视频通话。

　　许默接通了电话，看到那边三张脸凑在了画面上。

　　“新年快乐。”林婳吆喝着。

　　许默也跟着笑了笑，“新年快乐。”

　　“你现在在哪呢？”路诗问道。

　　“我在外面呢，给你们看看，我们这边街道也挺热闹的。”

　　许默随后把摄像头翻转对着街道上拍着。

　　林婳也说，“我刚吃完年夜饭，准备跟他们去放烟花。”

　　林婳住的那边小区前些年就不给放烟花了，要是想放还得去河边。

　　郑珊珊还在家里，“外面那么冷，我是真的不想出去呀，我妈还催我让我出去玩，之前回来还能和同学约一约，现在以前高中同学要么不联系，要么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人家有老公，孩子陪着呢，我和谁约？”

　　刚说话，江故池就凑了过来，“你早说啊，早说我跟你回家过年呗，我说跟你回去你又不给，他说我现在根据名不正言不顺的。”

　　郑珊珊嫌弃道，“婳婳，快点把手机给移开，我不想看到他这张脸，好烦呀！”

　　路诗在旁边傻笑，不过许默也看到他旁边站了个人，自然是宋诤。

　　“我想采访一下，过年带老公回去是什么感受？”许默问道。

　　路诗原本还在吃瓜呢，结果这一下子不管是视线还是话题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啊，你们不应该问婳婳吗，她都结婚好几年了呀。”

　　“就因为他都好几年了，所以我们对他不感兴趣，就好奇你呗。”郑珊珊也笑着说，“宋哥新年快乐，要不要给我们表示一下，发个红包来年多帮着你说好话啊？”

　　宋诤在那边挥挥手，“好说好说，一会儿就用她手机给你们发。”

　　“怎么用她手机，你自己没有账号吗？”

　　宋诤耸耸肩，一年无奈地开口，“工资都已经上交了，没钱啊。”

　　“喔。”

　　这下子一瞬间电话那头都好吵啊。

　　许默就看着她们闹。

　　“不是等一下，咱群里不是有一个待脱单的吗？都过年了那谁就没一点儿表示吗？”

　　“白天跟我打了个电话，不过我当时有点儿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现在他那边应该在吃年夜饭吧。”

　　“估计一会儿就得找你了。”

　　许默和她们聊一会儿，大多数时间都是听他们说话，有时候插几句。

　　路诗那边，弟弟催着两人出去玩，也要挂电话了。

　　“那之后再聊吧，你们快点出去玩吧，现在外面特别热闹呢。”

　　“好好，我们之后再聊。”

　　挂断了电话，许默这边又重归安静了。

　　四周热闹的人群好像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她一个人静静地在街道上走着。

　　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许默站在这停下了脚步。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有很多卖糖葫芦的。

　　当时看到别的家长都给自己的孩子买真的很羡慕，只是那时候爸妈都在工作，每天上下学是爷爷或者奶奶去接的。

　　有一次实在是馋得很，就找奶奶要。

　　她到现在还记得奶奶说了什么。

　　说她眼皮子浅，看到别人吃什么自己就想要什么。

　　之后她就在没开口要过任何的东西。

　　不过后来有一次妈妈来接她，给她带了糖葫芦，从学校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妈妈在对着她招手，手上拿着她心心念念想要的糖葫芦。

　　那时候她真的觉得那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许默从兜里掏出了零钱买了一根，漫无目地走了一会儿。

　　才渐渐的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到现在某些人还没给自己打电话呢？

　　把手机拿出来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几十个电话和无数条信息。

　　怎么自己一点儿都没发觉呀？

　　点开之后，就看到陈宸发来的。

　　“你在和谁打电话？怎么一直占线？”

　　到最后的，“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是在忙，没看见吗？”

　　许默伸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装在口袋里，刚刚那边人多，真的一点儿都没听到。

　　立马发了条信息过去。

　　“我在外面有点吵，没听到。”

　　几乎是下一秒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默接了电话。

　　那头冒出了陈宸的脸，他身上穿着红色的毛衣，对着镜头一个劲的挥手。

　　许默笑着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还以为是哪里做不好惹，你生气了，所以故意不接我电话呢。”陈宸叹了口气说到。

　　“你好像也没做什么惹我不开心的事吧，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生气啊？”

　　陈宸又道，“陈潇就是这样啊，每次生气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上一秒还在说话呢，下一秒就给我大嘴巴子。”

　　许默被他说笑了，“姐姐明明挺好的，你现在还敢背地说他坏话，一会儿我跟姐姐说。”

　　“唉，这大过年的就别说了呗，要不然她一会儿的揍我。”

　　“那你可要好好贿赂我一下，要不然我立马就跟姐姐说？”

　　陈宸笑着，“新年红包发过去了，领吧。”

　　许默一看手机，呦，这小子发了个888过来。

　　所以说他脑子是直的啊，你说发个520，自己要是领了不就成了吗，发个888，意思真好。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呀？”

　　“我什么时候不大方了？我一直对你都是很大方的，只是你没发现，好不好？”

　　“我是真没发现。”许默实话实说。

　　兴许自己本身也大大咧咧的，何况和陈宸认识了这么多年，也根本就没朝着那个方向想。

　　你都觉得好像既是同事又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逢年过节就算给自己发了个红包，等下一次节日的时候许默还是会还回去的。

　　“现在发现了就好，快领。”

　　“这么多钱唉，我如果领了之后要是不答应你怎么办？或者说我骗了钱就跑？”许默挑着眉对那头开玩笑的。

　　“那可太好了，你要是真的图我的钱呢，你好歹要跟我在一起呢，别这么没眼见，收了一个红包就跑，好歹后面要多加几位数吧，这才算是骗。”

　　许默笑了笑，陈宸还真是有些奇怪。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每次都紧张，有时候很容易结巴,结果隔着电话聊的时候呢？竟然还和自己开起了玩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领了红包，许默笑得很开心。

　　“你一个人在外面吗？”陈宸问道。

　　“对啊，吃了年夜饭之后觉得有点撑，就出来随便走走呗。”许默说话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

　　“看着有点好吃的样子。”

　　许默还故意把冰糖葫芦的镜头面前显摆了几下，“吃起来有点酸酸甜甜的，等改天你出去的时候也买一根尝尝呗。”

　　“你不能给我买一个吗？”

　　“我现在和你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怎么给你买？那等我回去给你买？”

　　陈宸笑了笑，“你要说话算话，我可就等着你这根糖葫芦了。”

　　“一根糖葫芦还能少了你的，你要是喜欢吃之后见面给你买个一把，不过你得全给吃完，不能浪费啊。”

　　“那牙得掉，又酸又甜的。”

　　许默就这么和陈宸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都过了一个小时。

　　许默这边又开始放烟花了。

　　“给你看烟花。”

　　在烟火中许默对着电话那头喊着。

　　陈宸能听到他在说什么，但是自己说的话许默却听不清。

　　许默举着手机，看着天空绽放的浪漫烟花。

　　陈宸也看着屏幕。

　　此时此刻他们看着同一场烟火。

　　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许默这才看向了屏幕，然后把画面调转了过来，“南城那边很多小区和街道都是不给燃放烟花的，你是不是都看不到烟花啊？”

　　“对啊，我好想都好几年也没正正经经地看到过年的烟花了。”

　　许默叹了口气，“我觉得额仙子阿过年好想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以前每次过年都是很热闹的，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这样就能有新衣服还有很多好吃的，现在过年都已经没有年味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陈宸也笑了笑，“确实。”

　　“你现在是一个人在家吗？”许默问道。

　　“对，他们都出去了，不是和牌友约了，就是和朋友约了，就我一个人。”

　　“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啊？”

　　“我又不会打麻将我出去做什么，而且我就那么点工资呢，要是上了牌桌肯定是输的裤衩子都没了的。”

　　“那你还挺可怜的。”

　　陈宸点点头，“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出来玩啊，你爸妈都在家里吗，都没和朋友一起约吗？”

　　许默摇摇头，“现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上大学之后身边的那些高中同学都没怎么联系了，我现在就算是想月人家可能都不一定会出来吧？”

　　“怎么和我一样啊，过年都有点儿凄惨啊，要不然我过去陪你过年吧？”陈宸道。

　　“行啊，你现在看看有没有机票，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我睡醒之后能不能见到你。”许默开着玩笑。

　　谁知道陈宸真的就去看机票了，“你那边的航空都停运了我没办法过去，要不然我开车吧，开到天亮应该也就过去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真的跑过来，我过几天就回去了，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刚好陪陪我爸妈，一年也回不去几趟。”

　　陈宸叹着气，“我是真的想过去，我怕我现在不去以后可能就没资格过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有点儿担心你最后的回答，怕伤心。”

　　许默现在才会顺着他的话说，有些东西还是当面说比较好，还是继续吊着他一阵子吧。

　　“外面现在肯定很冷的，你看你现在鼻尖都已经冻红了，还是快点回去吧，你边走外面边聊。”

　　“好。”

　　许默回家之后，父母都在家里，到了家门口附近，许默就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现在和陈宸的事还没定下来呢，等之后再和父母说吧。

　　“外面是不是很冷啊？”

　　许默摇摇头，“还好，也没有很冷，你们怎么都在家啊，不出去和他们打牌吗？”

　　“年年都打有什么意思，今年歇歇。”

　　许默其实和父母单独坐在一起也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她这些年在外面读书，一年和父母也见不来几面，本身能聊话题也就不是很多，何况今天还在饭桌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和爷爷奶奶也算是彻底闹掰了，最后爷爷走的时候好像还摔了碗。

　　许默也不怎么在家住，就算闹掰了也没什么，刚好还省钱，以后也不要给红包也不需要再买衣服这些了，还能省省自己买点好的，可是爸妈就不一样了，虽然现在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母生活在一起，可毕竟都在一个庄子上，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何况这可是爸爸的父母，对他来说和自己肯定是不一样的。

　　“默默。”

　　许母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有些话憋在心里也不好既然说出来也没事，你不用在意爸爸妈妈，今天确实是你爷爷奶奶做的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有理的，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你做的很对，所以不用内疚也不用替我们考虑什么，这些年我们也从没亏欠过你爷爷奶奶什么。”

　　虽然他们住在大伯家里，但是这些年两人也从未少过一分的赡养费，甚至因为住在他们家里还每次都会多给，逢年过节也都会给桐桐准备个红包。

　　许默听到这话之后心里有些酸涩。

　　许默忍着眼泪，然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好，那就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要是不想出去拜年就不去了，好好睡一觉。”

　　许默应着就回去了。

　　关上了房门之后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酸涩，捂着自己的眼泪很想哭。

　　妈妈说出这番话肯定和爸爸是深思熟虑的。

　　许默一直觉得自己挺懂事的，可今天肯定还是让父母为难了，许默心里还是很内疚的。

　　、

　　路诗带了老公回去那家里自然是热闹的，不过和家里暂时说的也只是男朋友。

　　路诗的爷爷奶奶一看小伙子长得这么高这么俊俏不知道多高兴呢。

　　而且宋诤这个人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把家里的这些亲戚都哄得团团转，再加上出手阔绰，整个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说他一句不好的。

　　路书这臭小子反正是没收买了，整天就姐夫长姐夫短的，几声姐夫把宋诤给喊得飘飘然的，要什么给什么。

　　为什么现在连工资全都上交给路诗了呢，那是因为他这几天花钱大手大脚的，光是给路书的就买了小万把的鞋了，甚至还给他准备了红包。

　　路诗和他一起上街，他说要去银行取钱，说要给路书准备给红包。

　　路诗当时还觉得身上要是没有零钱可以直接去超市兑换的啊，结果他说超市的不够，然后去取了两沓回来，一份是给弟弟的，另一份是给家里那些小辈的。

　　当时路诗就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他身上留钱，也太败家了！

　　最后就把工资卡给收来了，自然刚刚取出来的钱也都交给了路诗，路诗也只给他留了一点。

　　宋诤吵吵嚷嚷了很久，说太少了压根就不够发红包的。

　　宋诤这里根本就没多少金钱观念好吧，他可能是想给家里的那些亲戚都留个好印象所以才这样的，但是也不能乱花钱，自己给他留的这些完全就够了。

　　结果最后还是没能防住，他自己身上确实是没钱了，但是架不住他可以找人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