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吉丁和奈尔和解了。
“……伯格团长,辛苦您了。”
吉丁像初次见面时那样提高了声音。
他以事务性的态度拖延时间。
“我想和奈尔谈谈,可以带她走吗?”
“……”
他试图从我这个丈夫那里得到许可。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随你便。”
听到这无情的话,奈尔又颤抖了一下。
如果对小事感到惊讶的样子是她的话,那她就是那样的。
虽然她的眼泪再次涌出,但在吉布森和布莱克伍德家族的护卫下,她从我身边远去了。
她在远去时也无法从我身上移开视线。
接下来是精灵长老,阿斯卡尔走了过来。
阿斯卡尔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向我问候。
“……亚当的事,真是遗憾。”
“……”
“他是个出色的青年。一定去了好地方。”
为什么现在精灵的这些话听起来更加虚伪呢?
也许是因为曾经体验过一次,明白了轻视短命种族生命的意思。
也许是因为我内心产生的变化,让我对一切都持消极态度。
无论如何,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
在尴尬的气氛中,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阿尔文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阿斯卡尔静静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对我说。
“……以后能一起聊聊吗?”
“……”
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到他想谈论离婚的事情。
原本就是想着阿尔文的阿斯卡尔。
也许是为了说服我,让那个如此渴望自由的女儿能够自由。
阿尔文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氛,深深地低下了头。
不安地用指甲轻轻敲打着,撕扯着。
阿斯卡尔看到她那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感到疑惑……但我还是以肯定的态度结束了对话。
“……整理好就过去。阿尔文。”
听到我的呼唤,阿尔文抬起了头。
“……是?”
“……在和父亲谈话。应该有很多积压的话要说。”
阿尔文不安地咬着嘴唇,靠近了我。
她在我的耳边低语。
“……伯……伯格。我想和你在一起……”
“……”
我冷冷地俯视着阿尔文。
意识到这不是请求的阿尔文,眨了眨眼,闭上了嘴。
尽管有无数想说的话,却无法说出口的那种表情。
精灵们也那样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几位贵族和战士一行人。
战士费利克斯走过来向我伸出手。
“……听说人族是这样打招呼的?”
我抬起左手。
右臂的袖子空荡荡的,在风中飘荡。
看来在最后的战斗中,他也成了残废。
好像曾经在某次闲聊中听说过…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怎么注意。
“…”
于是我用左手接受了他的握手。
费利克斯离开后,半人马阿克兰走过来提议握手。
“多亏了红炎团的牺牲,我们才能结束这场战争。我要表示感谢。还有过去救了我们的事。”
“…”
我点点头,甚至接受了他的握手。
和西尔弗里恩用眼神打过招呼后,最后面对西恩。
“…”
“…”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面。
我以为上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当时我冷酷地抛下她,任由她哀求,我迈开了脚步。
但西恩似乎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事,她看着我,露出了微笑。
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对我来说那微笑依然熟悉。
“…贝尔。”
西恩的眼角涌出了泪水。
我不知道在她眼中我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清楚。
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仿佛只剩下我和她。
感觉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在剥落。
我什么也没说。
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一定很辛苦吧,贝尔…?”
西恩问道。
独自经历了无数苦难的她,首先关心的是我。
“…”
我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提问。
即使假装若无其事,每次站在她面前,情感都会波动。
似乎西恩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我那样僵在原地,许久未动…终于迈开了脚步。
西恩擦去泪水,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眼下这样拉开距离,不知为何,对彼此来说都显得自然而然。
****
“…过得还好吗,阿尔文。”
阿斯卡尔向久别重逢的女儿询问近况。
阿斯卡尔将阿尔文卖给了佣兵…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多少安稳的日子。
虽然一切都是由阿尔文的选择决定的,但阿斯卡尔当然也知道,阿尔文并非真心愿意被卖掉。
阿尔文选择了次恶的道路。她已经厌倦了向世界树分享生命所带来的痛苦。
阿斯卡尔并未得到太多关于阿尔文的信息。
最多也只是听到了一些关于红炎团的情报。
尤其是关于曾是阿尔文丈夫的伯格的传闻更是广为流传。
他在战场上展现的怪力,早已成为众人传颂的传说。
至少红炎团稳步成长的模样让阿斯卡尔感到些许安慰。
如果是一个腐朽的团体,即使无意间也无法如此成长。
当然,这并不代表对阿尔文的待遇,但比起阿尔文身处一个堕落的佣兵团,她在一个声望日益提高的佣兵团中,阿斯卡尔的心里也更为安稳。
再加上,看到伯格曾为阿尔文拼上性命的瞬间,阿斯卡尔也觉得一切都会顺利解决。
但同时,他心中也充满了担忧…生怕听到伯格的死讯。
他害怕阿尔文真的会使用那种毒药。
尽管阿斯卡尔自信阿尔文不会使用毒药…但他心中也难免有些许担忧。
毕竟,如果那是阿尔文的选择,为了尊重她的选择,阿斯卡尔甚至交出了巴尔迪酒。
虽然他希望她不要使用,但阿斯卡尔认为比起短命种族,自己女儿的安全更为重要。
在她怀里放上一把短刀,已经是阿斯卡尔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但也不会有哪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杀人犯。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阿斯卡尔一边询问近况,一边打量着阿尔文。
“…父亲。”
-扑通。
但与此同时,阿尔文却跌坐在了地上。
阿斯凯尔不得不感到惊讶。
他从未见过阿尔文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
无论世界树传递的疼痛多么痛苦,阿尔文总是能再次站起来。
她一直坚持到最后,完成自己的职责。
正是这样的阿尔文,一有机会就坐了下来。
“啊,阿尔文。”
阿斯凯尔不自觉地快步跑到阿尔文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阿尔文茫然地低声说道。
“….请帮帮我。”
命运的对手(3)
“….请帮帮我。”
“….”
第一次听到她请求帮助的话语。
那恳切的声音让阿斯凯尔无言以对。
通过这短短的词语,可以感受到她已经到了极限。
与阿尔文在一起的时间只有170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更何况,阿斯凯尔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他知道自己被阿尔文讨厌。
她曾想断绝这段关系。
他以为自尊心极高的她不会先低头…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向自己求助。
“…伯格到底做了什么?”
“…”
“…先说说吧,阿尔文。我会尽力帮助你…”
“….呜呜…”
听到这话,阿尔文开始崩溃了。
原本冷漠、从不流泪的她,紧紧握着拳头,流下了眼泪。
阿斯凯尔心中既感到憋闷,又燃起了怒火。
伯格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我无从得知。
只是伯格是人类的事实,就足以引发不安。
阿尔文似乎在强忍着,但从紧闭的喉咙间,她的呜咽声还是漏了出来。
就像鸟儿在低鸣,不规则而又孩子气的哭声。
她咬着手背,强忍着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
她有多痛苦,我甚至无法感知。
尤其是她,本是个很能忍受痛苦的人。
这样的阿尔文,足以让阿斯卡尔感到震惊。
“……父亲……请帮帮我……”
阿尔文再次恳求道。
“我会帮你的,说出来吧……”
“……呜咽……”
阿斯卡尔代替无法抑制哭泣的阿尔文问道。
“……那个人类让你那么痛苦吗?”
-咔。
阿尔文抓住阿斯卡尔的袖子,摇了摇头。
她用力摇头,表示绝对不是那样。
“……”
那到底为什么这样,正疑惑时,阿尔文低语道。
“……恰恰相反,父亲。”
阿尔文抬头看着阿斯卡尔。
她用绝望的眼神缓缓说道。
“……太……幸福了……”
阿斯卡尔似乎一时无法跟上她的话。
他努力眨眼,试图理解情况。
但所有的故事都在阿尔文的下一句话中找到了答案。
“……梅尔的眼泪……”
随着她的低语,阿斯卡尔叹息出声。
“……啊。”
“…被发现了。”
-咚咚咚。
就在那一刻,敲门声响彻房间。
阿斯卡尔回头看去。
外面的声音传来。
‘红炎团的团长,伯格大人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等,等一下!”
阿斯卡尔不自然地结巴着,扶起了阿尔文。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咚。
在阿尔文说话的期间,他抓住了阿斯卡尔。
用无尽恳切的眼神,阿斯卡尔的女儿恳求道。
“…听说一夫多妻制…要被废除了…”
“…”